“不是！”萧池连忙摇头，“我不是温家主的心腹！我只是陪温驰睡了几觉，他就给我权限了……我没有参与实验体的研发！”

季岭抹了一把脸。

妈的，这对话总感觉很微妙。

“这些不是我的工作范围。”虞秋深点头，“我的任务是销毁地下实验室所有实验体，温家的阴谋以及具体的善后工作会交给联盟的检察官。”

萧池话被堵了回去，眼里浮出些恐惧。

紧接着，虞秋深指尖在屏幕上跳动了几下，丝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销毁的程序。

实验室成千个培养器内的清液翻滚了几下 ，有些即将孵化出的生命还在痉挛，拼命地抨击着玻璃舱体。

天花板顶灯闪烁着，光与暗震慑着生者的内心。

这样的几秒，就有成千条生命被掠夺。

季岭哑然无声，蕴满雾气的瞳孔里倒映着地狱一般的画面，抽搦的鱼尾和鳍翼，死前几乎挣扎到下颌脱位，整根舌头都泡在清液里，随着最后的平静上下起伏波动。

“虞……”季岭艰涩地挤出一个字，又强行咽回去了。

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吗？季岭不知道。

但这是联盟最高指挥官选择的解决方法。

实验室归于平静后，门外的人才姗姗来迟。

季淮刚迈步进来，往日里轻佻的表情少有地震惊无比。

所有人都没说话，直到虞秋深从高台上走下来，语气淡然地望了一眼萧池：“带走。”

“是！”

一旁的士兵上前替萧池蒙上了头套，铐住双手就要往外押送。

虞秋深一个人出了实验室，季淮才走到季岭面前：“岭崽，没事吧？”

“没事。”季岭摇摇头，有些失神，“这些实验体…全部都死掉了。”
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季淮从副官手里接过一件披风，盖到季岭身上，“上面死了很多人，等会出去你就能看见，战场本就是要死很多人的地方，虞秋深只是选择了让哪些人死，哪些人活。”

“嗯……”季岭敛下眼神，“我知道的。”

“实验体本就不是正常人类的生长轨迹，像这样培养基出来的实验体，天性好战，需要更多的财力物力去教导才能让他们有正常人的思维和行为方式，这不是联盟会做的事情，而且在还没孵化出来之前，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，没有人敢冒这种险。”季淮叹了一口气，“只是恶人都让虞秋深来做了。”

被虞秋深骂哭了？

回到地面上时，季岭才领悟到季淮话里的意思。

被掳走的军舰已经被炸成碎片，许多银色的片块状物体上留存着出厂编号和联盟的徽章。

四处冒着战火留下的黑烟，原本来时的草坪已经被烫得焦黑，凹凸不平的地面不知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。

季岭跟在季淮身后，在破败的机甲之间行走，担架上躺着被战火掠夺了身体四肢，甚至有些只剩下残喘的半口气的士兵。

“……”季岭抿唇，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地下是不为人知的残忍，地上是触目惊心的苦难。

一个世家铤而走险的计划，却要无数被牵连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
“等会我让陈棋送你回家？妈妈知道你回来了。”季淮摸摸失落小alpha的脑袋，安慰道，“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可能不适应，我们岭崽要努力克服，以后才能成为出类拔萃的大将军。”

“……”季岭叹了声气，“不回去，我去找虞秋深。”

“嗯？”季淮挑眉，“他今天会很忙，联盟的人已经催得他焦头烂额了，这半个月你都不用想他会陪着你了。”

“不是。”

季岭一想到虞秋深刚才走出实验室的背影，明明挺得笔直的脊背，看起来却格外萧瑟落寞。

是啊。

论谁手上莫名多了几千条人命，都不可能是无动于衷的心态。

“他现在去做什么？”季岭问。

季淮想了下，“大约是回温家吧，温驰已经死了，温家主被我们控制住了，现在就是一些简单的善后工作，比如……还有剩下的实验体？”

“还有剩下的实验体吗？”季岭喃喃道，“不是应该都在这里……”

声音戛然而止。

季岭想到了白日里还在和他一块玩植物大战僵尸的小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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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边云霞浮动，初日即将降临。

季岭一路狂飙，勉强赶上虞秋深的步伐。

他还没处理身上的血渍，长靴和裤脚上到处都是，头发被他挽起来压在军帽下面，一双蓝色的眸子望着季岭的车门。

季岭立马推门下车，往温家大门内跑。

温家上下都在接受搜查，钟仪站在虞秋深边上，怀里抱着的女孩儿正是小盈。

她脖子上戴着颈环，是用来控制实验体的。

季岭喉头滚了一下，“她也是实验体吗？